喜結良緣
在峰峰礦區(qū)通順(一礦)社區(qū),每當清晨日出,居民們都會看到這樣一幅畫面:輪椅上,一位年邁而雙腿癱瘓的女人用雙手吃力地轉動著輪椅外側的雙輪,輪椅緩慢而勻速前行。身后,一位年邁的男人,雙手扶著輪椅的靠背,雙腳蹭著地,艱難地挪動著。男的名叫靳守訓,退休前是峰峰礦務局九龍礦材料科工人,坐在輪椅上的是他的妻子索玉英,這對老夫妻就這樣風雨同舟走過了50個春秋。
10月9日上午,記者在熱心讀者的帶領下采訪了老倆口。走進小院,兩位老人正在拉著家常話,靳守訓老人的身旁擺滿了零碎的布頭,“正在拼個東西,給老頭子用。”索玉英不好意思地說:“以前是他照顧我,現(xiàn)在是我照顧他,沒啥好說的。”聊著天,索玉英告訴記者,她和老伴都是河南安陽人,兩家的村子只有十幾里地遠。靳守訓自幼父母雙亡,后來在峰峰礦務局當上了一名下井挖煤的工人。而索玉英老人自幼喪母,備受欺凌,身世相仿的兩個年輕人一見面就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久兩人訂下終身。索玉英跟隨丈夫從豫北鄉(xiāng)村來到了冀南的峰峰煤礦,開始了他們的新生活。這一年,他21歲,她20歲。
噩耗紛沓
初婚是甜蜜的,卻是短暫的。正當他們沉浸在憧憬未來幸福生活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亂并改變了他們的生活和命運。1965年6月,懷孕已經六個多月的索玉英,因高燒引發(fā)大腦炎住進了醫(yī)院,經過一個多月的醫(yī)治,雖然治好了大腦炎,但醫(yī)生告訴她:因高燒損傷了坐骨神經,她的雙腿失去了知覺,將永遠喪失行走功能。聞聽此言,年輕的小夫妻頓時傻了眼,整個身心猶如掉進了冰窖。
很快,他們的兒子出生了。兒子的到來,雖然暫時驅趕走了他們心中的陰影,也給他們帶來了歡樂和笑聲,但帶給他們更多的是不便和麻煩。初為人母,毫無經驗的索玉英整夜整夜躺在被褥上給嬰兒喂奶、換尿布。每當夜深人靜時看著身旁的丈夫和孩子,她都無數(shù)次拍打著毫無知覺的雙腿,暗自垂淚。經過痛苦的思考,她含著淚,難過而決絕地向丈夫表達了離婚的念頭。生性倔強、言語木訥的靳守訓卻輕聲輕語道:“我名叫守訓,今生我們既然做了夫妻,那就要同甘共苦、永不分離。我說話做事,要對得起我的名字,更要對得起我的人格,讓我來當你的腿。”
不久,靳守訓給妻子用軸承自制了一個僅20厘米高、80厘米寬的平板車,上面鋪上棉墊子。索玉英用一塊頭巾裹住自己的頭和臉,“坐車”到集市上買了一些用品,這是她雙腿癱瘓后,第一次“走”出家門逛集市。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而廚房內的灶臺、碗櫥等一切生活用具,也在丈夫的改造下降低了高度。
在丈夫無微不至的關懷、照料下,索玉英漸漸恢復了生活的勇氣。憑借著女人的堅韌和毅力,她嘗試著學會了用“雙手”走路、上下床,學會了偎坐在地上洗衣、做飯、做衣服,學會了用平板車上街去購物、去醫(yī)院……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又回到了正軌。丈夫每日早出晚歸上下班,妻子承擔著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雖然不易,兩人還一個壘磚砌墻、一個席地“活泥”,蓋起了三間新房。夫妻二人又先后生養(yǎng)了二兒子和小女兒。三個兒女吸收著父母的頑強茁壯成長,一家人過上了幸福和諧的生活。
然而禍不單行,就在兒女們先后成家立業(yè)之時,1995年,丈夫靳守訓因高血壓發(fā)作,引發(fā)了“腦梗”和小腦萎縮性癡呆,記憶力漸漸下降,甚至失去了自理能力。這次患病讓靳守訓提前兩年退休。緊接著,兩個兒子所在的單位相繼下馬。從此,索玉英的生活進入了另一種節(jié)奏,她不僅要處處、時時“照看”自己患病的老伴兒,還要幫著兒女照看孫子、孫女。
愛的力量
面對重重困難,百折不撓的索玉英默默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擔。早晨,幫老伴兒穿衣服、刷牙、洗臉;上午,讓老伴兒依托著輪椅去散步、遛彎兒;晚上,給老伴兒洗腳、脫衣服,上床休息,每天的生活,艱難而規(guī)律。丈夫靳守訓不小心摔倒的時候,兒女不在身旁,索玉英坐在地上用自己的雙手往床上托他,托不動,就趴在地上,手、頭并用地往床上“拱”……
為了方便伺候丈夫,索玉英讓子女在床邊兒搭建了一張二尺寬、一尺高的“簡易床”。這張床既是幫著丈夫上床的“臺階”,又是她方便伺候丈夫的棲身之地。靳守訓時常感到很內疚,他用模糊不清的口齒,哽咽著對索玉英說:“原來想好好照顧你一輩子,誰知道現(xiàn)在還要你這‘無腿’的人伺候我。”聽到這些話,索玉英總會笑著對丈夫說:這是咱倆的緣分,年輕的時候,我得了拖累人的病,你沒有拋棄我,反而百般照顧我。如今,雖然我的腿腳不利落,但是我兩條胳膊有勁兒。我可以照顧你。咱們能相互照應,相依為命,這是老天賜給咱們的福氣。
“是他的不離不棄、無怨無悔,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激勵著我堅持走到今天,我做的只是‘愛的點滴回報’。”索玉英的話音未落,坐在一旁的老伴“啊,啊”著將手伸向了她,雖無清晰的言語表達,卻讓人心生感嘆。
如今,在索玉英這種自強不息的精神影響下,大兒子開辦了一家瓷器經銷店,小兒子受單位指派到國外工作。同居一地的小女兒在工作閑暇之時,也經常帶著女兒過來看看她們、陪她們聊聊天、為老人做一些家務。
2014年,這是已70歲的索玉英陪伴失去自理能力丈夫的第19個年頭兒,也是夫妻二人步入金婚的紀念歲月。時光流逝間,他們走過了銀婚,又走到了金婚,白發(fā)與皺紋見證了兩位老人的滄桑人生與恩愛婚姻,他們相濡以沫,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張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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