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探班母猴吃醋,為了知道猴子有多聰明,博士生導師張鵬研究猿猴十多年。他曾與800多只猴子朝夕相處,一起泡溫泉,一起吃喝。時間久了,竟有母猴向他示愛。猴子你這也太機智了吧。母猴見他女友來探班就會吃醋生氣。這愛情產(chǎn)生的也是讓人措手不及啊求女友心理陰影面積。
為了知道猴子有多聰明,張鵬用10多年的時間去探尋答案——從北京大學心理學博士退學,遠赴日本重讀碩士;與800多只猴子同吃同住,一起泡過溫泉,還有過一個“猴子女友”;如今回國,作為中山大學人類學系教授,也是學校文科門類里唯一的理科導師,他96次寫信給校領導,給文科生們建實驗室。
有人說,張鵬像童話里的人物一樣怪誕;也有人為了考取他的博士生,前赴后繼、屢敗屢戰(zhàn)。昨天,在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時,他對身上的各種標簽逐一回應,也坦言,“有時候很矛盾,也很孤獨。”
新京報:為什么會用十多年的時間,執(zhí)著于猴子?
張鵬:我本科是在西北大學學的生物化學,經(jīng)常泡在實驗室里,就業(yè)目標也應該是從事生物制藥,但我不想這樣,總想去野外工作,就在研究生的時候考了動物學,三年時間里,幾乎都在秦嶺生活,遇見很多金絲猴。那時覺得,猴子很聰明,我就很想知道猴子到底有多聰明,更主要的是,了解猴子的智力,就能更了解人類的起源,我就想繼續(xù)從事對靈長類動物的研究。但在國內,這方面的學術研究還處于非常薄弱的階段,我就去考北大的心理學博士,所選擇的導師,也是國內唯一一個研究猴子心理學的,我要去了解猴子的心理,從而了解人類心理的起源。
張鵬:我考北大博士那年是2003年,正是SARS時期,來了之后就不讓離開學校了,但因為我是跨專業(yè)考生,比較麻煩,要準備一段時間,又沒地方住,就住到解剖房里,又和猴子生活了三個月。后來考上了,日本京都大學靈長類研究所的通知書卻來了,因為他們看中了我在動物學報上對野生金絲猴社會組織的描述的文章,還給了我全額獎學金。我當時就糾結了。
我父母是工廠工人,我考上北大博士的事,全廠區(qū)都覺得這是了不起的大事,敲鑼打鼓、張貼紅榜。我提出從北大退學去京都大學之后,家里開了五次家庭會議,每次都是全票反對。但我還是毅然退學去日本了,走的那天,只有我媽來送我,家里所有人都覺得難以接受。
更尷尬的是,我占了導師一個博士名額,錄取后卻退學了,但導師很理解我,因為京都大學是全世界研究猴子最高的學府,所以支持我過去。
新京報:放棄那么多赴日本,又重新從碩士研究生讀起,有沒有遇到一些困難?
張鵬:去京都大學報到了才告訴我,讓我重新考碩士,這個好坑,而且我第一次考還沒考上。當時很苦悶,可是也不敢跟家里說,只好又苦學半年,重新再考,總算考上了。
還有一個困難是,我不會日語。研究猴子是要經(jīng)常去村落山區(qū)的,日本農(nóng)民只會說日語,到了那英語再好都沒用。語言不通,又在異國的山村里,最初那段時間,生存都成了問題。為了解決這個,我背著日語磁帶去野外,天天聽,日語教材幾乎不離手,用兩年時間日語達到了一級水平。
女朋友來探班讓母猴子“吃醋”
新京報:你和猴子之間,是怎么個相處法?聽說你還有過一個“猴子女友”。
張鵬:我們的研究基地里有800多只猿猴,就住在我的隔壁和樓下,我們稱得上是朝夕相對、同吃同住。長期下來,日本38種獼猴的叫聲,我都學會了,并且能從中理解它們的行為和需求,而且來自不同地方的猴子還有不同的方言。
和猴子在一起接觸的時間久了,它們就會對我的存在習以為常,并且認為我就是它們之中的一只猴,漸漸地就有母猴子向我示愛,我女朋友,也就是現(xiàn)在的老婆,當時來探班,喜歡我的母猴子看見了還會生氣。它們之中也有我很喜歡的猴子,比較霸道、暴躁,等級也比較高,吃東西時,別人不敢靠近。走過時,別人都要回避,非常女王,但它不喜歡我。我覺得它很像我女朋友,所以給它取的名字就是我女朋友的名字。
張鵬:猴子泡溫泉在日本很有名氣,已成為一個景點,但沒人對猿猴在“吃”以外的文化進行過研究。我是出于好奇心,就專門跑到那個山里去做研究,發(fā)現(xiàn)猴子們果然泡在公園的溫泉里,紅著臉,頭上頂著一堆白雪。但是我卻很悲催地站在零下十多攝氏度的冷風里,手腳都生了凍瘡,當時對這種“人不如猴”的差距表示不服,于是有一天就趁公園的管理人員不注意,偷偷進到猴子們的溫泉池里,打算一起泡一下,但萬萬沒想到,底下沉積了好多“猿糞”,而且這個溫泉池的溫度和人們泡的是不一樣的。
雖然挺狼狽的,但那段時間收獲很大,我發(fā)現(xiàn)這些猴子是全世界唯一可以泡溫泉的猴子家族,而且它們泡溫泉已經(jīng)有了好幾十年的歷史。我還給這個族群的109只猴子制作了家譜。最后記錄下猴子泡溫泉的來龍去脈,以及橫向傳播與縱向繼承機制,我的這項研究,也恰好彌補了當時學界關于猿猴娛樂行為研究的空白。